我们的大学生活

作者：尹志

   里程

    前一阵子，班群里聊到明年大学毕业30周年聚会如何举办，看到这个话题时，我心头一紧，怎么就三十年了！光阴荏苒，岁月如梭，直叫人感叹：岁月不老人亦老。忆往昔，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好似一影片，一幕一幕的又在眼前播放……

    井冈山大桥桥头

    八六年的秋天，三十男十女从十四个不同的县市，聚集在一起，相识在赣江边。我们这四十位同学便是吉安师专体育系八六级的主人。还记得那套邮差绿(颜色相近，被我们戏称邮差服)的班服吗？那是寻遍吉安市都难见一样的款式啊——宽脚的冬运动服，带肩章，上衣下摆收身，上衣和裤子左右各有二个兜，上衣还有一个上下开的胸兜。这颜色和款式的班服就是今天穿在身上也不过时，真佩服当年班主任罗老师的眼光。这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套班服啊，那绿绿的颜色早已浸入我的骨髓，现在只要看见这种绿色，我就会想起那套带肩章的邮差班服……

    雄伟的、横跨赣江两岸的井冈山大桥

    我们大学的生活只有两年，在这两年里，我们有太多的第一次，第一次穿皮鞋，第一次穿喇叭裤，第一次穿牛仔裤，第一次打领带，第一次兜里有100多块钱，第一次洗被或者洗衣，还有那第一次青涩的初恋……

    两年的大学生活，一年在吉安师范安身(因为当时的师专体操房还没建好，我们屈尊于师范故谓之安身)，一年在吉安师专学习。师范在市里，师专在郊外的一个山上，所以我们搞什么活动，都要回到师专校本部去，我们称之为“上山”。我们“公干”的上山下山，是由学校的车队接送。

    车队里有一个大块头，据说是侦察兵出生，外形上看上去十分的健硕。有一次，我们在等车的空隙，他心血来潮，想找我们体育系的同学和他比扳手腕。当时在场的还有八五级的同学，他们重量级的人物都在，个个跃跃欲试，结果纷纷败阵下来。大块头正在得瑟之际，在一旁观战的我班高同学冷不丁地说了一句：我来。高同学身材很是瘦小，身高不足167cm，体重不过百，大块头的眼里透露的净是对高同学的不屑，我们也认为他自不量力，在自取其辱。但高同学刚才淡定的那句“我来”，又让人感到从容之间见惊雷。哈哈，高同学三战皆胜，还是速胜，大涨了体育系八六级的脸！事后，高同学透露，他打小练武术，且坚持习武多年，手腕的爆发力异于常人，大块头的手臂浑圆粗壮看似有力，但我发力快，他的力还没发出来就被我干掉了。高同学一脸的得意。这不就是我们体育人常说的“唯快不破”吗！

    今日师范一景，当年可没这么漂亮。

    在师范读大学，自然也受些师范的管理——晨练做操，集中晚修。冬天的晨练，我们一般是在晨跑。晨跑的路线是出校门，右转顺着沿江路一般跑到白鹭洲附近折返，或者左转逆着沿江路大概跑到井冈山大桥处返回。我们跑出校门，总能看见一道靓丽的风景，且一直伴随着我们离开师范——那是消防战士每天在晨曦中热火朝天的训练。他们穿着消防服，或抱水枪，或抱一大卷水管，拼命的跑向终点。终点处站着一位领导，脖子上挂着跑表细绳，一手握跑表，一手使劲在空中飞舞，并冲着消防战士喊“快点快点”。消防战士快步如飞，口里“啊啊”有声，这声音在清冷的早晨能传到很远很远。战士们急促地喘着气，嘴里呼出的热气遇冷变成了白气，后背因运动的躁热也在冒着白烟。他们每天清晨趁着沿江路车少人稀的时候练习义务，从三伏练到三九。他们和我们一样年轻，会许他们跑不过我们，但他们练习的精神绝对比我们好得多。他们的口令、跑姿、军姿皆训练有素，特带劲，特有军人范，同学们看到这些，心生敬意，心中偶尔泛起的倦怠，立马就隐身不见了。

    当年穿过的田径鞋

    师范的条件和一般的中学也好不了太多。我们的住宿条件就和中学无异，三十个男生一起挤在一间大课室里，里面放着十五张上下铺的床，床上挂着蚊帐，蚊帐里面就是一个同学的私人空间。在外人看来，宿舍里蚊帐林立，颇为壮观，而在我们看来，里面拥挤不堪。宿舍的地面是由淡红色的、30CM见方的地砖铺就，有几处正破损着，但有一处的地面是由四五块厚实的松木板镶嵌而成。我们穿的运动鞋和皮鞋平时也就随意丢放在床铺底下，只是碰到老师检查内务时，才码放得整整齐齐。宿舍里还放了二张多层的架子，它是用来承我们的碗筷和脸盆。宿舍的旁边就是我们的课室。宿舍的右前方有一排水龙头，方便我们洗漱与洗衣涤被。至于方便就要往右走三四十米去到湖边的厕所里。如厕时碰巧下雨你是要打伞过去的。和一般中学不一样的是湖的对岸有一片琴房，琴房四周整日里飘出悠悠琴声，那是师范生在练琴。

    师范湖的一角，对岸便是当年的琴房，如今已难觅踪影。

    那几块每天被我们踩在脚下的、厚实的松木板，我们原本就认为它只是地面而已，不曾想他还另有蹊跷。某日，一同学踩着松木板发现有些异样，在那大呼小叫，其他同学围拢上来，就想看个究竟。一同学建议把松木板掀开来看看。我们七手八脚的就把松木板掀了开来，板很厚重，有近十厘米厚，难怪我们平时踩在上面感觉不出什么异样。当木板掀开后，我们惊诧不已，一洞口赫然呈现在我们面前，一股说不清的味道从洞口幽幽的飘出。我们找来手电筒，拾着洞口的台阶而下。下到洞内，我们发现这是个防空洞，洞深大约三四米，洞壁规整，洞内岔道很多，黑咕隆咚的有些瘆人，且有丝丝凉意袭来。我们不敢乱走，怕找不到回路，只是向着灯光的方向走去。原来这是一个很大的地下皮蛋厂。洞内过道的一侧堆满了用箩筐盛的鸭蛋，有成品和半成品，还有大量的鲜品。这些我们是通过鸭蛋表面的颜色来判别的。为了验证我们的判别是否正确，我们分别打了一个成品和一个半成品鸭蛋——果不其难。我们继续往里走，发现一处开阔地，面积大约有大半个课室宽，里面放着很多石灰和很多鲜鸭蛋，这样，我们自然地联想到制造皮蛋离不开石灰。从表面可以看出这只是储物间，至于操作间在哪就不得而知了。防空洞在和平时期就被闲置了，如今建皮蛋厂，算是另有他用了，也不枉费当年花费很大气力修建它。我们在生活中见过很多鸭蛋，但谁也不曾见过数量如此多的鸭蛋。以后，宿舍里飘进一些莫名的气味，就有人说那是皮蛋味。

这也和一般的中学不一样。

    当年穿过的篮球鞋🏀

    当年学的动作——侧手翻

    当年学的动作——单杠单脚蹬地翻上成支撑

    我们的好奇心不止放在皮蛋上，对待学业的探索欲也很强。田径篮球在中学练过，有的同学还有极高的水平。比如我们的罗班长，就是市里最优秀的田径运动员。中学里我们很少涉及体操，大学几乎是从零开始学习。单杆动作有支撑后回环、支撑后摆下、骑撑前回环、直角悬垂摆动屈伸上……双杆动作有分腿坐前进、滚杠、分腿做慢起肩倒立、支撑摆动……技巧动作有前滚翻、鱼跃前滚翻、后滚翻、直腿后滚翻、侧手翻……动作多到头晕。每个动作都要气定神闲的很有美感的完成，不易啊！清楚的记得，双杠上的挂臂动作，常使你的上臂内侧的表皮青一块紫一块；两手在单杠上反复做着动作，手上已形成了的厚厚老茧；我们练习时，还经常从器械上摔下来跌落在垫子上，姿态要么四仰八叉，要么嘴巴呈“吻垫”状。同学们都练得辛苦和认真。大一教我们男生体操的是罗老师，别看他平时和我们有说有笑，但在对待学生的学业上，他却是一丝不苟，一脸的大公无私，你想让他为你徇私，这是万万不可能的。还是课后乖乖练习去吧。印象中，罗老师还会时不时的给我们表演一些高难度动作，来调节课堂气氛。只见他在跳马的前方站定并举手示意，助跑、加速、踏板、手撑跳马、空中旋转、稳稳地落地。他的一套动作好似行云流水，让我们大饱眼福，大开眼界，我们为之鼓掌，练习中产生的疲惫也随之烟消云散。

    感谢各位为我们学业付出辛勤劳动的老师们！谢谢您们！

    当年学过的动作——双杠之支撑摆动

     当年学的动作——单杆支撑后摆下

    当年学的动作——单杠支撑单腿摆越成骑撑

    在师范读大学，自然会和师范生搅和在一起。师范有普师和幼师，幼师的课室就在我们旁边，里面坐的全是清一色的女生。我们室外课很多，老师通常会让我们提前三五分钟下课，课后我们要么在体操房练习体操动作，要么在某一空地练习武术套路，要么在篮球场上练篮球。某日，一群女生走到篮球场边，叫我们把场地让出来给他们练习篮球，因为他们要参加班级篮球赛。我们正在玩“四对四”篮球对抗赛，正徜徉在篮球的战术中，什么挡拆、什么一传一切、什么反跑的，场外还有四个人在候着呢，余兴未尽，谁会让呢？看她们很着急的样子，我们心里坏坏地乐着。一同学还面带“挑逗”的说：“要么一起练习？”——这显然是不可能的。其它同学在一旁也附和着“一起练习？”眼看他们气急败坏的就要离开，突然一高挑标致的女生，手上拿着球从旁边径直走过来，怒目圆睁的对着我们大吼：“你们还说受过高等教育，一点君子风度都没有！”她的话音刚落，我们彼此相视莞尔，逃跑似的溜之大吉，唯恐见到她怒目犀利的眼神……

    当年几乎人手一个的绿色书包

     一学生背着书包从阅览室出来。

     当年学的动作——双杠之滚杠

     当年学的动作——单杠支撑后摆下

    大一时，我们下午有二天没课，同学们午觉醒来，一般会拿着篮球奔向篮球场去练篮球(也有少部分同学去练习体操和武术套路)，很少有人睡一下午的。一个下午练下来，我们满身臭汗，去洗个痛快澡后，执碗勺奔向食堂大快朵颐。碗大都是一个能盛二斤米饭的大磁碗，我们先用它去打菜，厨工因受视觉差的影响，总会多打一点给我们——这些是老师教的，怕我们的饭票不够用。同学们的饭量的确不错，有的同学的饭量还很惊人，记得胡同学跟人打过一次赌：早餐吃十二个肉包和一大盆稀饭，结果胡同学赌赢了。赢后，他还说再加几个肉包也没问题，可见饭量之大是够吓人的。印象中我们有饭票41斤，菜票39元，这比其他系的同学多了近三分之一，令他们羡慕不已。男生的饭票一般不会剩余，女生稍稍有些结余，饭票不够用的男生往往会向女生讨要一些。记得最好的菜——“家乡肉”也不过三毛钱一份，有的菜还不足一毛钱。师范的饭菜味道超好(是我一生中吃过最好的食堂饭菜)，虽说菜的份量不及山上的，但味道比他们要好几倍。“宁食山下一份青菜，不食山上一份肉菜。”这是山上的同学，偶尔下来山下打打牙祭后，对山上和山下饭菜的评价。

    当年用过类似的饭票

    当年用过类似的菜票。

    在师范读大学总会做一件让“学弟学妹”们高看一眼的事情。

    一日，我们在打球，临近结束时，赖班长被一同学撞了一下，倒在地下痛苦地呻吟着。赖班长身高近一米八，身上有些重量。我们一起搀扶他去了校医室看医生。医生看到赖班长痛苦的样子，说需要送去市医院做检查。于是，医生给了一副担架，让我们抬他去市医院作检查。 市医院离学校二三公里，我们五个人抬着一直在担架上呻吟的赖班长，在街巷里匆匆穿梭前行，却不想迎面碰到三四个小混混。他们出言不逊地说我们抬着一个死人，还用吉安土话说什么晦气，我们气不打一处来，于是发生了口角。那几个小混混，见占不到便宜，便悻悻地离去。就在我们快到医院门口时，那几个小混混又领来了四五个小混混， 凶巴巴的对我们杀将过来。我们见势不妙，立刻保护好赖班长，摆开架势，准备迎战。这时，原先还在担架上呻吟的赖班长一骨碌从担架上爬起来，手捂着肚子小跑进了医院，我连忙收起担架紧随其后，其他四位同学且战且退，退回了学校。四位同学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在吃饭的、准备去吃饭的、准备去冲凉的、吃完饭光着膀子坐在外面聊天的同学听，几十个同学还没听完就操起我们上武术课的棍、刀、剑一路快跑，冲出了校门。有的同学还光着膀子呢。同学们跑到巷道口，见哪伙小混混还在路上大摇大摆得意着呢。混混们看见这阵仗，吓得抱头鼠窜，只恨爹妈少生了几条腿。街边的市民看见我们在收拾小混混对此也拍手称快。小混混们逃窜的本领十分了得，借着对地形熟悉，一闪一拐就不见了人影。同学们搜索了一阵，不见小混混踪影——穷寇莫追。赖班长被医生检查也无大碍，于是，我们大家一起凯旋而归。我们几十个人手里拿着家伙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校园，“学弟学妹”们被眼前突然出现的“英武”阵势所吸引，驻足观望着，并好奇地议论些什么……

         我们常去的白鹭洲

         “英武”事件后，幼师的“学妹”们总用眼光有意无意的向我们这边瞟。我班长了一身腱子肉的一男生，还真被她们的一女生瞟上了。他们的花前月下，我们虽是无从参与，但该男生约会回来，总会喜形于色一五一十地讲于我们听，我们通常会沉浸在他的讲述中，仿佛自己也在谈一场恋爱，或者说从中学些什么，准备自己也去谈一场恋爱。看到他每天开开心心的样子，我们也替他高兴，希望他的爱情甜甜蜜蜜。

    郭同学好像也在恋爱，他的女朋友是一位厨工。该厨工长得清秀可人，见人笑脸相迎。她们负责给我们打菜打饭，掌控着我们每份饭菜的多寡。郭同学自从与她好上了，每日必去她服务的窗口打饭打菜，饭菜的份量自然是杠杠的。我们也沾郭同学光，饭菜的份量总是比其他窗口打出来的要多一些。有一次，这漂亮的厨工还光临了我们蚊帐林立的宿舍，我们用长时间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……

……

    某日，那一身腱子肉男生喝的名酊大醉，躺在床上，嘴里说着胡话，看来醉的不轻。有几位同学在他身旁服侍。一会儿，一女生出现在他的身旁，象征性地劝慰他。从其说话的内容得知，她就是他原来的女朋友，现在分手了……她走了，决绝的走了，撇下了还在床上说胡话的我那同学。

看他痛苦的样子，我想起了我那无疾而终的初恋……

我想起了那个浅浅的、浅浅的小酒窝。

你的腮帮子上的肌肉往后一挤，那浅浅的小酒窝，便在你的右脸出现，你不经意间的说话，小酒窝也会在你的右脸时隐时现。我曾呲牙咧嘴外加挤眉弄眼，十分用心地想在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个小酒窝，但都无济于事。于是，我对你的小酒窝心生向往。我曾暗示或明示你，我想摸摸这小酒窝，你都娇嗔地面露愠色，唯恐我越雷池半步。一日，我还是轻轻的、轻轻的，触摸到了这小酒窝，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你不匀称的鼻息，你的脸霎时通红，头低下，少许发丝在你嗫嚅欲言时垂下，轻拂过我的手背……此后，小酒窝围绕我身旁转悠。我每日里总有一些时间，凝视着这小酒窝，心生安宁。这份安宁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，天昏地暗奋战在高考的独本桥上的精神慰藉。我每日的精神里只有枕着这小酒窝，才能安然睡去。

……

此后，我只有在似真似幻的梦里才能看见那小酒窝。

那同学以醉酒的方式，结束了他的恋情，象条汉子；而我却把苦涩失败的初恋，酿成了一杯苦酒，独自慢饮。 还好，每人都公平地拥有时间，时间又是一副良药，它可以抚平你心灵的创伤……

     江西古老的四大书院之一：白鹭洲书院

     我们在山下虽受着中学般的管理，但我们的业余生活也是够丰富的。

    女生多在看琼瑶的言情小说，书中的爱情往往令她们神往；男生大都在看金庸的武侠小说，书中男主人的命运往往让他们牵肠挂肚。女生开始学着化妆，妆容突然的出现在班里，令男生眼前一亮——我班女生好美哟！也有一些同学在研究围棋，棋盘塑料纸往床上一铺，三三两两就在那杀得天昏地暗——什么做眼，什么打劫，什么目数，什么什么的，忙的不亦乐乎。印象中李同学在忙于刻蜡纸，而且总有刻不完的蜡纸——他在帮一中学刻写，自己能赚点生活费；邱同学整日抱着他心爱吉它，在学唱常宽的歌；罗同学常在温习功课，他属学霸，考试时大家都喜欢坐在他身边，《运动解剖》、《运动医学》考试我就曾抄袭过他的答案；连同学在忙着给我们男生理发，手艺赛过外面的理发师；赵同学利用课余的时间，在做着牛皮的生意……

男生应该或多或少光顾过赣江边的那家水酒店。水酒店离学校有一段距离，我们骑着从李同学肖同学以及其他同学那里借来的自行车，车架上载着人，一路说笑，一路欢歌而去。水酒五分钱一碗，大家如果带的钱多些，通常还会要上一二碟五香蚕豆和花生米，大碗大碗地吃着酒，同时嘴里漫无边际的侃着大山，内容多是些体育赛事或者体育明星，偶尔也品评某个彼此认识的女孩。去水酒店吃酒，一般都是盛夏，我们这些号称时代骄子的大学生，竟然光着膀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酒，吃相着实难看，但在没有空调的年代里倒是很接地气。同样是吃酒，同样是知识分子，我们同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己吃酒的模样比，确实少了一分斯文。

时间过得很快，转眼一年就过去了，我们准备上山去完成第二年的学业。别了！师范！别了！师范的“学弟学妹”们！别了！我钟爱的家乡肉！别了！我们共同的苦涩的初恋……

    写下“人生自古谁无死，留取丹心照汗青”千古诗句的文天祥雕像——位于白鹭洲内

    山上的校园环境特别的漂亮，校园的面积超大，听老师介绍，在江西省的高校中排名第三。一切都是新的，宿舍新的，课室新的，我们的心情也是新的。住宿的环境大为改善，十人一间，每个人还配了一套桌凳，方便晚修——因为课室离我们宿舍有一段距离。洗漱和方便就在楼内，碰到下雨也不会淋雨了。山上的饭菜量多味差些，好在我们也不怎么挑食，一段时间适应后，大家也吃的津津有味。

    当年我们住过的宿舍，如今已是房是物非了。

    上山后，本班同学玩的时间相对少了，去找自己高中的同学玩的时间却多了起来。

    我们的课室和英语系好几个班的课室在同一层楼，英语系的学生进他们的课室是要从我们体育系的课室经过。 我们班的很多男生站在楼道二侧，成英语系女生的“仪仗队”队员。每当有女生经过，男生们坏坏的笑着，嘴里发出“哦哦”的声音。女生脸通红的快速通过，男生们便笑得更欢。这样，就弄得有些女生因为害羞，宁愿多上一层楼，绕道从另一边下来再进她们的课室。有胆大的女生，脸虽然通红，但嘴里也发出“哦哦”的声音与我们“怒怼”的通过。本班的女生，则从容淡定微笑并挥手与我们示意的从“仪仗队”队形里通过……青春就是这样放肆，青春就是这样无忌，不关乎你的喜恶，它都真实的出现在我们的岁月里……

         在“山上”我们曾经用过的教学楼

……

    两年的日晒雨淋，使原本细皮嫩肉的我们个个弄得皮糙肉厚。女生还略懂些保养，淡施粉黛个个英姿飒爽；男生不善此道，个个晒成农夫色，成了稳重的汉子。祁班长每每出门会友，总要拿着镜子修饰一番，先近照，后远照，反复端详自己的模样，还会用手轻拭脸上浅浅的雀斑，试图把它擦去，尔后用手指梳理头发，三五分钟后才自信满满的离去。两年的大学生活，让那浅浅的雀斑在祁班长的脸上“登堂入室”。这是我们共同走过的岁月对我们的馈赠啊！

……

    如今已是市重点学校校长的刘同学，当年可是不折不扣的拼命三郎。我们读两年，而八五级的同学读三年，他们开设了拳击课而我们没有。刘同学看到八五级的同学在练习拳击，心生好奇，自己套上拳套就想和他们玩玩。八五级同学可是有步法有手法，还有套路，刘同学甫一交手自然败阵下来，可刘同学不服气一阵乱拳猛打，竟然把那同学打得毫无招架之力。刘同学仰起头，一种胜利者的自豪洋溢在他的脸上——86级比赛可以输，但是精神绝对不能输——这不就是八六级人精神的真实写照吗！

九曲桥

     体育系八五级和八六级同时毕业，在毕业分配告之会上，同学们大致知道自己未来的工作学校——几家欢喜几家愁。喜也罢，愁也罢，我们都要毕业了。

还记得毕业酒宴吗？有的同学相拥而泣，有的同学黯然伤神，有的同学拥抱着，不想分离……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，让我们彼此祝福吧，祝福我们的未来……

别了！足球场上的摸爬滚打！别了！田径场上的百米冲刺！别了！体操房里留有我们汗渍的海绵垫！别了！关心爱护过我们的老师……

     当年吉安师专最美的一处风景

……

    学校车队分批把我们送到吉安市汽车总站，我们在车站里彼此故作轻松地说着再见，心里却泛起一股酸楚……该我走了，我紧紧的握着一位同学的手与她道别，真想时间就此停滞，可是，她的手却从我的手掌里慢慢滑出……我转过身去，泪水已模糊了我匆匆离去的脚步……

从此，大学与我渐行渐远。

    近三十年的时光里，为了生计，我们各走东西，人各一方，但同学情在各自心中永存、永存……

期待毕业30周年聚会！

    当年的吉安师专现在升级成了井冈山大学